朦胧中,有看见村里那株老槐树,与往年一样,今年的春天,槐花树的香味弥漫整个村庄,沁入每个人的心里……
从我记事起,爷爷总是忙个不停,无论春夏秋冬,无论晴天阴天,他总是天还没亮就出去,直到夜幕才回家。
我从未仔细观察过爷爷,只知道每次他回来后身上都是被风吹干的泥土,泛灰泛白,在他破旧的黑色大衣上显得格外的抢眼。
我渐渐长大了,也慢慢懂事,爷爷奶奶决定带我一同出去,也就从那时开始,我知道了爷爷每天忙着的是什么。
我们上了船,我和奶奶坐在船中央,爷爷在船头,用竹竿划船,说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,爷爷一个人用一支竿,就带着一艘不轻的船划过了一条看似很宽的河,我默默看着,嘴上不说什么,心里却对爷爷生起了敬意。
到了目的地,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了:一眼望不到边的土地,好像用刀削平的毛绒绒的绿色地毯铺开,泛着绿油油的波浪。我还沉醉在这景色中,爷爷已经背着大农药箱走进这毛茸茸的绿色地毯之中,他右手拿着长管左手握住药箱下方的柄手上下压动,这样前面的细管便会喷出农药,这动作并不吃力,但想要将这几亩田地都洒均匀可不是件容易事。爷爷熟练地穿行在麦田间,那在烈日风霜下近大半辈子的脸,已看不出原来的肤色,一条条皱纹如沟壑般铺展开来,深棕色的面庞在一片生机的绿波中十分显眼,又格外憔悴,那是我第一次仔细观察爷爷,他真的老了,他用自己的汗水,灌溉了大片生机。
太阳即将下山,我们也踏上返程,我留意了爷爷的黑色大衣,果真又多了灰白色的泥斑。
回到村里,奶奶怕我累着了,先将我带回家去,而爷爷却朝着村子里那棵老槐树走去,随着暖人的春风一同时吹来的是甜甜的槐花香。还没嗅个够,就被奶奶拖了回去,心里有些不甘。
奶奶把我送到家里后,便又去厨房烧晚饭了,那槐花香味仿佛像一双手引我向老槐树跑去。终于闻到了,终于看见了,那老槐树挺拔而又虬枝盘旋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,它用自己庞大的枝叶撑起了一片清爽的绿阴,遮挡住风风雨雨的侵蚀。爷爷躺在树下,仿佛依偎着另一个自己。是啊,爷爷就像这老槐树,用自己的身躯撑起了一个家,不怕风雨,不畏霜寒。
我悄悄走过去,依偎在爷爷身旁,与他一起靠在槐树下,感受春风,感受花香,感受自然。
今年的槐花似乎更香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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